在橘红色的灯光下,那个人的脸显得异常红润,但那张原本带有污迹的床单却变变了模样,被惠子洗地干干净净。伊藤知道这会是和那个人最火热的一晚,但也将是最后一次——他和一个不是自己老婆的人上了床。
最初的开始都是因为那通电话。
那个晚上他和他的老婆惠子盖着那床原本属于他们的被子,就在三更半夜里电话响了起来。
“啊,谁啊。”他稍稍起身说道。
“不知道,我去接吧。”惠子掀开被子的一角,下脚去穿鞋,之后又把被子盖好。
伊藤看着她开门,朝客厅的方向走去。过了一会她回来了。
“是爸妈打来的。”她低着头朝被窝里钻。
他知道,如果是他两老人家打来的就准没有好事。
伊藤接了电话。
“喂,妈这么晚了干嘛打来啊。”
“诶,还不是我想抱孙子的事,现在国家都开放二胎了咋还不生啊。”
“妈.....我都说过了,我们不是都有佳敏了吗,干嘛还要....。”
“什么啊!那黄毛丫头怎么可以传宗接代啊!”
“妈...。”
“你别说了,要不你就叫惠子早点生一个,要不你们就离婚!”她猛地挂掉了电话。
这已经不是那两老第一次打来催我们生个孙子,但是还是不可以。
他回到卧室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惠子叫住了伊藤。
“要不....咱们离婚吧。”她那发红的手紧抓着被子粘满污迹的一角说道。
“这怎么行,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伊藤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是,我已经生不了第二胎了。”
“我知道。”
但是伊藤知道他还是没法抛弃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
二
当伊藤和惠子还是高中生的时候,他就老想法子去挣零花钱,然后再拿钱去游戏厅里。那个时候他可不是为了去那挥霍,嘛,也说不准,反正他就一心想在夹娃娃机那夹到个娃娃送给他的奶奶。
后来还没夹成的时候,那老人家因为熬不过冬天,就先行一步了。
过了一个月,他又一次站在夹娃娃的机器前面。他用那脏兮兮的手去操纵那个爪子,他小心翼翼的让它先向一个粉红色的小熊那摆去,然后捉住它的身子,直到它掉进那个洞里。不对,由于那只熊的头太大,所以卡在了洞口。
在伊藤试了十八种方法都没有之后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任由那两道泪像刀子一样在自己的脸上留下痕迹。他想奶奶说得对,眼泪太不值钱了。
当伊藤抱着膝盖哭到他自己都半梦半醒的时候,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啊,谁啊。”伊藤睁开一点眼睛,又立马闭上。那阵强烈的光,对于他来说太过闪耀,那一瞬间伊藤也只是看见了一道咧开笑的烈焰红唇。
“小哥,你的娃娃。”她把一个娃娃推向伊藤的手心。
“妹子,你的烈焰...红唇.。”伊藤又想了想,她帮自己把娃娃拿了出来,所以不能这么说人家。
“啊,这个啊,小哥这叫潮流。”她拍拍伊藤的肩说道。
“嗯,谢谢。”
“那个,小哥我们快跑吧。”
伊藤懵了,什么快跑啊 。结果他一睁开眼就发现机器上的锁被她砸开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跟着她跑了起来。
那个时候,是自伊藤奶奶去世之后活得最痛快的一次。那个时候伊藤也发觉到自己恋爱了。
回到家。几乎是每天,伊藤都会看着那个粉红色的小熊然后无数次在脑海里重放一次和惠子一起跑起来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的草莓发卷从她的头发上滑落,头发向四方散开。
她带着伊藤穿过那些他独自走旧的大街小巷,他却会感觉到有些新鲜。
她所散发的气味是那样的让伊藤迷恋。
伊藤喜欢她。
之后伊藤又花了三年追到惠子,花了两年说服他的妈妈让他娶她。一年之后他们终于有了孩子,但是她不能再生孩子了。在生完佳敏之后她得了子宫瘤。虽然做了切除手术,但是医生说不可以再生孩子了。
他觉得自己有佳敏一个女儿就够了,但是老人家总会天天盼着抱孙子,所以才会有了后来的事。
三
那天伊藤下班回到家,大概是九点的时候。客厅的灯都是灭着的。
“他们睡着了吧。”
伊藤把鞋脱下,拎着它小心地走先鞋柜那里。
“哐!”好像是个铁棍重重敲击了他的后脑勺。伊藤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铁锈味的血从的的后脑勺那涌出。
四
伊藤睁开朦胧的双眼,他的手脚被绳索屈束着,就在他和惠子的床上 。
一个抹着很浓的妆的女人走过来。她抓这伊藤下巴,她的身上都是烟味。
伊藤知道这是母亲给他设的圈套,她想伊藤和这个妖艳的女人生下一个孙子。
五
但伊藤死也没想到,就在他和那个女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惠子会因为急性肿瘤复发而走了。
就在那个夜晚过后,伊藤就参加了她的葬礼。
他觉得,如果,假如,自己坚定一点拒绝她是不是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好好的和惠子他们过一辈子呢?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
我不知道。
六
之后伊藤供佳敏上完了高中她就自己出去打工挣学费了 。
对于她何尝不是好事,但是她的心里一定时恨死自己了 。
伊藤在那之后快要一无所有,只剩下一个孩子,柳豪。
这个孩子,是我的孩子,却不是惠子的孩子。
七(柳豪)
柳豪觉得自己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错误的。因为他是马子的孩子。
柳豪尽量地想活地和大家一样,但是,他有觉得他不可以,唯独他自己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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